再读陈寅恪《柳传》三七七—心许(三)、2024-12-04

王昌龄《闺怨》  网图侵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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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典故:半凝愁,王昌龄《闺怨》:闺中少妇不知愁,春日凝妆上翠楼。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婿觅封侯。

        诗意:1、2句,你冰清玉洁的样子,含着忧愁,冬天的日光很是多情的照在柁楼,照在你身上。3、4句,(如你所言),我有万里乘风破浪之志,(可是)我还是乘坐在这个小小的船里;是因为我(从心里)已经许下诺言,要与你泛舟五湖啊!5、6句,你是如此之美丽,照照镜子都会觉得脂粉玷污了你,你不会因为这种美丽而耻笑我、叹惜我的满头白发吧?7、8句,我是苦苦爱着红阑干桥边的柳树的,如果(允许我)试探一下春意来了吗?我会是很风流倜傥的。

        毫无卑微之意,虽然觉得自己白了头发,犹有探春之风流。是明季文学殿军也!

        然后,先生笺释河东君之《次韵奉答》,对于牧斋灵魂之问,河东君的回答斩钉截铁,丝毫无拖泥带水,更见先生言河东君之真诚,之干脆也。所以,先生以为末两句,既是回答《柳如是过访山堂,枉诗见赠,语特庄雅,辄次来韵奉答》句“但似王昌消息好,履箱擎了便相从”句,也是对牧斋疑问的承诺:我们会如同河水那样,年年向东流去,以示决心也。先生曰:此首结语乃针对牧斋答其初赠诗“但似王昌消息好,履箱擎了便相从”之句,第一章亦已言之,其实乃表示心许之意。疑牧斋读之,益有“乐莫乐兮新相知”之感也。

        这就是此首诗歌的中心意旨:我会,我愿意。

        然后,先生开始从第一句笺释:“谁家乐府唱无愁”者,用《北史 八 齐本纪 下 幼主纪》所云“(后主)益骄纵,盛为无愁之曲。帝(指后主言)自弹胡琵琶而唱之,侍和之者以百数,人间谓之无愁天子”及《李义山诗集》中《无愁果有愁曲北齐歌》(胡引:东有青龙西白虎,中含福星包世度。玉壶渭水笑清潭,凿天不到牵牛处。骐驎踏云天马狞,牛山撼碎珊瑚声。秋娥点滴不成泪,十二玉楼无故钉。推烟唾月抛千里,十番红桐一行死。白杨别屋鬼迷人,空留暗记如蚕纸。日暮向风牵短丝,血凝血散今谁是),“望断浮云西北楼”者,用《文选二九诗十九首》“西北有高楼,上与浮云齐”句李善注:“此篇明高才之人,仕宦未达,知之者稀也。西北乾位,君之位也。”又六臣注:“翰曰:此诗喻君暗,而贤臣之言不用也。西北乾地,君位也。高楼言居高位也。浮云齐言高也。”

        大概是笺释到此处,先生也为河东君之大胆。对时局的敏锐而吃惊了,先生曰:此两句竟指当时之崇祯皇帝为亡国之暗主,而牧斋为高才之贤臣。顾云美谓河东君“饶胆略”,观此益信。若此诗作于清高宗之世,其罪固不容于死,即在北宋神宗之时亦难逭贬谪之谴,牧斋见此两句自必惊赏,而引为知己。松圆见之亦应自悔其前此所作“人间岁月私蟠木,天上雷霆宥爨桐”之句(见《列朝诗集丁一三上 程嘉燧诗“久留湖上,得牧斋岁暮见怀诗,次韵》七律。并参前论《絚云诗》节。胡引:P5425)辞旨过于选耎(胡引:[xuǎn ruǎn]),殊有愧于河东君之切直也。

        我想,这两句是针对牧斋诗“万里何当乘小艇”而言,牧斋有浩然天下之志,然而不得其主,只有乘坐小艇,以东山妓为乐,是牧斋政治理想之不幸也,虽如此,牧斋仅仅言及小艇而已。而河东君直言崇祯之昏聩,不仅先生乍舌,便是读是书者,也为河东君之之胆识、敏锐而惊叹也。河东君之意,对这种暗君,何必当回事,还是我们悠游五湖为是,所以才有了3、4句之承诺,我愿意如同汉水女神,赠君以佩,也愿意如越女,与君共舟,哪怕是一夕之欢。

        且观先生如何笺释3、4句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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