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末,寒玗长街热闹非凡。偶有爆竹声响起,婚嫁喜事也多了起来。
荣灿回到将军府已经修书一封,同人一齐押送往南番。此番举动,更加牢固了阑国同南番的关系。
不日,京里也来了圣旨。
淮子琢正在阑阔处品茶,墨竹匆匆来:“三殿下,淮小姐京里圣旨到了。”
她匆匆撂下青梅酒,拍了拍身上衣裳。同阑阔往将军前院去,正逢正阳刺眼,一下有些恍惚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!荣灿赤胆忠心守护阑国边境有功,封辅国大将军!阑阔忠君爱民涉身险地,封旭王。”
宣读完圣旨公公将圣旨恭敬递至阑阔手中,谄媚笑道:“咱家恭喜旭王,恭喜大将军啊!是了,圣上看中了广家广孟翟,为人忠心耿直,所以提拔了当兵部侍郎。”
“将军也是好福气,孟家小姐的叔父兵部尚书孟大人不日前才跟圣上提了,有意将孟小姐嫁给大将军,算上淮家淮小姐,真是双喜临门了!”
淮子琢朝阑阔看去,替阑阔感到高兴。旭,朝也,代表希望。更替广艺感到高兴,如今家中有了官职傍身,行走在商业间就更游刃有余。她侧目看向荣灿,见他神色如同往常。打回了将军府,他又戴上了面具。自她去给他换了回药,二人也未说甚话。
甚至,她感觉他神色有些阴晴不定。
“多谢公公辛苦来一趟,寒玗冷,记得多添些衣裳,这是咱们旭王赏赐给公公的。”则恭偏身,递了袋碎银子。
“不辛苦,不辛苦,旭王赏赐,咱家万分感谢!”公公弯腰再谢。
阑阔卷起圣旨:“公公请转告父皇,不日本王就同大将军同回京了,莫担心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公公笑应。
公公离去,大家纷纷跪道:“恭喜旭王,恭喜大将军!”
荣灿神色阴晴不定,一旁智信自言自语道:“也不知这孟小姐是否知晓孟大人这一举动?”
智信若有所思,好似思虑重重。
淮子琢偏身应的句:“想来应该是知道的,他二人不是青梅竹马么?只是今日孟小姐没来,否则不定高兴成甚样。”
“淮小姐以为将军如何?”智信无奈。
“这我怎知,将军脸色万年不变,智信副将又不是不知道。不过…应该是高兴的罢,毕竟俩人情份摆着不是?”她认真思考了一番,回智信。
往华居去,同荣灿同路。
经过庸之居院外拱门时,淮子琢见四下无人便拦下了荣灿。
“将军可是生子琢的气?”
“未曾。”
“那近日…”怎么阴阳怪气,她想了想,回到正题:“是了,大军都整装待发了,怎地华夫人还不晓得?”
荣灿回眸看向她:“谁同你说的姨母同去?”
“啊?不带她?为何?”
淮子琢诧异,跟在荣灿后头,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,不再开口。
“想来将军也是为了保护夫人,毕竟…”京里鱼龙混杂,像她如此单纯的人的确不适合。
“淮小姐好似很聪明,很会揣摩人心?”
荣灿突然停下,转身看向她:“竟也能算的出来这许多?”
荣灿看向她,神色又是阴晴不定。她讪讪一笑,不敢轻举妄动。
半晌,荣灿突然又转身去。二人到了华居,荣华正在斗小兔子,见淮子琢来笑着上前。
“漾漾快来看,这小东西很是好玩!”通常淮子琢同荣灿同来,荣华更喜同淮子琢说话。二人也投机。
淮子琢拿了跟干草逗小兔子玩耍,二人又玩了会。突然荣华面色古怪了起来,转身干呕几下,回头对她道:“小兔子好玩是好玩,就是太臭了!”
淮子琢笑了起来,打趣:“甚动物不臭?”
不过,这小东西的确比一般动物臭。午膳时,荣灿公务在身,也就走掉了。淮子琢留下同荣华同用膳。
寒玗甚少有虾,就连将军府的厨房一年也是见不到几次的。今日年末,竟端来了虾。淮子琢心情大好,替荣华剥了俩,谁料荣华面色又白了起来。连连推开,转身竟又干呕起来。
“夫人肠胃坏了?”
荣华看向她,也懵懂。二人简单吃了几口,荣华又闹着休息去了,淮子琢将虾全装了起来带去静贤居。又思起荣华苍白的脸色,不放心,遂又去寻了府医。
新来的府医年纪不大,也不知经验如何。府医院内,府医正研究药材,抓起一小把,碾碎了放到鼻尖下嗅了嗅。
抬头间看到了淮子琢入内,放下手中药渣请安:“不知淮小姐来有何事?”
“唔,张大夫好。我想请你拿些安肠胃的药。”
“请问淮小姐是何症状?”
“唔,就是反胃…干呕。见不得鱼虾,从前好像不是这样的,我听闻白术泡水可以…”淮子琢话还未完,张自营反问。
“反胃干呕?请问淮小姐可还嗜睡,疲乏?是否从前可口的如今都变了…”
荣灿同智信、左襄三人在书房商议着留派将士们的问题。
边疆方安稳不久,不能放任之。
“比起左副将,智信虽然领兵经验不足,可智信愿意守卫边!这里是将军打下来的,不能没人守护。请大将军同意智信留在寒玗,为阑国出一份力!”
左襄急了。
“要论打仗,谁比得过老子?大将军您说,留谁?”
看似二人争的面红耳赤,实则都不愿意离开荣灿。他们是荣灿一手提拔的,若无伯乐,纵千里马也无人赏识。可他们不愿荣灿为难,故都毛遂自荐留在寒玗。
荣灿沉思片刻。
“智信同本将军回京,左襄继续守在这儿。”荣灿顿了顿,“待京中安排妥当了,本将军还是愿意回到这来。再说,南番大汗耳根子软,不一定舍得处死翰霸天。那人不死,寒玗不会真正安宁。所以,边疆需要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。”
左襄抱拳:“末将遵命!”
谈及此,书房敲门声响起。
“大将军,淮小姐来了。”墨竹请示后,智信同左襄识趣对视一眼后,相继告辞。
“智信副将、左襄副将好。”淮子琢欠身礼后不等二位回礼,匆匆往里去。
荣灿收拾起图纸,抬头看到她。今日来的匆匆,发髻间青丝微微凌乱。
“发生了何事?”
“糟了,糟了…”淮子琢神色凝重,“华夫人…”
“姨母如何了?”
淮子琢看向荣灿,沉沉道:“今日你我同去寻夫人,她正在逗兔子,你我同见她反胃,可还记得?后来我同她用午膳,又见她对鱼虾反胃,后来我欲从张府医那拿点调理肠胃的药,才发现了事情不简单。我又折返去,替她摸了脉,竟是滑脉。”
脉象往来流利,像滚珠玉盘。
“滑脉是甚意思?”
“喜脉。”
荣灿一滞,神色也凝重起来。沉思片刻,“姨母可知?”
淮子琢摇了摇头。
“我只同她说积食,调理好了肠胃就无甚大碍。”
荣灿垂眸,思索了片刻唤来墨竹。
“同府医开一副滑胎的药来,熬好了,配几颗蜜枣送去华居。”
荣灿道完淮子琢大惊。
“将军说的意思…”墨竹瞬间了然,一时也愣住了。
“将军这是何意?眼下还未经过夫人同意,就要流掉她的孩子?墨竹不许去!”
淮子琢横眉怒目,墨竹一时愣住了,也不知该去还是不该去。
淮子琢见荣灿也是犹豫不决,转身道:“只锁住了消息,莫让旁人知。等夫人自己做了决定,毕竟这是她的孩儿。”
“先退下吧,此事本将军还要再考虑考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