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兴哥看见平氏举止端庄,非常敬重她。一天,兴哥从外面回来,平氏正在整理衣箱,兴哥正好看见了一件珍珠衫。兴哥大惊问道:“这珍珠衫是从何而来?”
平氏说:“这件珍珠衫得来的十分蹊跷。”就把前夫怎么怎么爱惜珍珠衫,夫妻俩人怎么争吵,又怎么赌气分别说了一遍。又说:“前些天日子困难,差点就把它卖了,只是因为来历不明,怕招惹是非,不敢让别人看见。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珍珠衫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兴哥说:“你前夫陈大郎的名字,是不是叫做陈商?是不是脸很白净,没有胡子,左手有长指甲?”
平氏说:“是啊”
蒋兴哥把舌头一伸,双手合十对天说到:“这么说来,真是天理昭彰,不可思议啊!”
平氏问兴哥为什么这么说,兴哥说:“这件珍珠衫,原来就是我家的东西。你丈夫骗奸了我的老婆,得了这件珍珠衫。我在苏州见过他,看见了这衫,才知道这里的缘由。我回家就把王氏休了,谁知道你丈夫客死他乡。我如今续弦,只是听说是徽州陈姓商人的老婆,谁知道就是陈商!这就是一报还一报!”平氏听完,毛骨悚然,从此俩人感情更好。这就是“蒋兴哥重会珍珠衫”的故事。有诗说:
天理昭昭不可欺,两妻交易孰便宜?
分明欠债偿他利,百岁因缘暂换时。
再说蒋兴哥有了管家娘子,一年之后,又去往广东做生意。也是该饶有事(没事故事还怎么讲呢?)。一天到合浦县卖珍珠,价格都是商量好的。主人家老爷子偷了一颗最大的,兴哥不服气,就跟老爷子理论,老爷子并不承认。兴哥急了,一把拉过他的袖子要搜,没想到力气大了些,直接把老爷子拖翻在地上。老爷子摔倒了就没声了。兴哥赶紧去扶,发现已经断气了。周围的儿女邻居是哭的哭,叫的叫,一群人簇拥过来,把兴哥抓住。不由分说,先痛打一顿,关在空房里。这家人连夜写了状词,就等着天亮县老爷升堂的时候,带人去告状。县老爷接了状子,因为这天正好有公事,吩咐把兴哥锁上押在牢里,第二天候审。
各位,你知道这位县老爷是谁?就是咱们前面说过的南京进士吴杰,正是三巧儿后来的老公。吴杰一开始在潮阳任职,上司因为他清廉,就把他调到合浦县采珠的地方做官了。当天夜里,吴杰在灯下将接的状词仔细查看,三巧儿正好在旁边闲着,偶尔看见宋福状告人命的状词,凶身叫做罗德,是从枣阳县来的商人,不是蒋兴哥还会是谁?想起旧日恩情,不觉酸楚,哭着告诉丈夫:“这个罗德是我的亲哥哥,过继到舅舅罗家的。没想到在这边做生意,犯了这么大的罪。希望官人看在我的面子上,救他一命,放他回家。”
县官说:“先看看审理的情况吧,如果真的是伤了人命,我也没法救他。”
三巧儿两眼含泪,跪下来苦苦哀求。县官说:“你先别忙,我自己心里有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