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译文

子产听到寡妇在哭泣，就派人将这个寡妇抓起来审讯，原来是这个寡妇谋杀了亲夫。

有人问他：“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事的？”

子产回答说：“人对于自己亲人生病的不同时期的状况有不同的反应。亲人刚生病的时候他们会担忧，亲人快要病死的时候他们会恐惧，亲人死去以后他们会悲伤。现在寡妇的涨幅已经死了，他没有悲伤反而很恐惧，所以知道这里面有事。”旧集出自独异志。

按：疑狱集还收录了两个案例。

庄遵担任扬州刺史的时候，曾经在自己的下去巡查。突然听到了哭声，哭声中只有恐惧没有哀伤，于是下车询问情况。有人回答道：“她的丈夫死于火灾。”

庄遵就派人看守尸体，发现有苍蝇聚集在实体的头部。扒拉开头发观察，发现了铁钉。

于是就知道原来是这个妇人和奸夫合谋杀害了亲夫。

韩滉在润州，在万岁楼大摆宴席，突然听到了哭声。哭声中只有恐惧却没有哀伤之情。

韩滉问身边的人：“谁，在哪里哭？”

“某某街。”

韩滉就派人将哭泣之人抓了起来，原来是一个刚刚死去丈夫的寡妇。

将这个寡妇关押了两天，都没有什么说法。负责官员害怕了，就守在尸体前，结果发现了有苍蝇聚集在尸体的头部。扒拉开头发观察，头内有一根大钉子。

原来是妇人和邻居私通，她将丈夫灌醉以后再用铁钉谋杀了丈夫。两件事没有出处。

最近的小说也记载了一件事。

尚书张咏在蜀地任职的时候，路过一个偏僻小巷子，听到了女人的哭声，恐惧而不哀伤。于是派人将其抓起来审问。女人说：“丈夫暴毙身亡。”于是张咏命仵作仔细检查。

仵作仔细检查了一番，没有发现什么致命伤。回到家后，仵作的老婆让仵作检查一下死者的头顶，可能会有所发现。

仵作按照老婆的说法，检查了死者的头部，果然发现了铁钉。

仵作非常高兴，又为自己老婆的聪明才智而骄傲，就将这个事一股脑地告诉了张咏。

张咏将仵作的老婆请出来，大加奖赏。然后问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，又认真审讯了她。原来，仵作的老婆也曾经有这个方法谋杀了前夫。张咏命人将前夫的棺材挖出来验尸，果然发现了钉子。

于是，将这两个谋杀亲夫的女人明正典刑。

这三个故事的前因后果都差不多，都是按照子产的理论才能够发现坏人的。不过张咏韩滉的故事，可能是后人硬按在他们身上。不过上虞孟尝、临淄曹摅他们所推崇的孝妇也非常可疑了。

古时候和现在的事虽然有细节上的区别，但是道理是一样的，如果事有相同，其实也是非常合理的。要知道子产的这套言论，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适用的。

给事中郭申锡，出仕时担任常州晋陵尉。当时有个百姓哭泣地哀嚎自己的弟弟被人谋害了。

郭申锡观察他，发现他只有恐惧而没有哀伤，说：“我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。”于是就将这个百姓抓起来审讯，果然是他谋杀了自己的弟弟。故事出自他本人的传记。

这个案例的情节和上面的情节完全不同，但是道理确实一样的。这难道不是用的子产的那套理论才成功破案的么？

他说的话非常有道理，所以他的话会经常在现实生活中应验。

如果不是那些坏人诡谲奸诈，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阴谋，才会做出那些没用的行为，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罪行。

王者执政，必然会印证前人的理论，那些尽心尽力的君子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什么疏忽。

02

原文

郑子产闻妇人哭，使执而问之，果手刃其夫者。

或问：“何以知之？”子产曰：“夫人之于所亲也，有病则忧，临死则惧，既死则哀。今其夫已死，不哀而惧，是以知其有奸也。”旧出独异志。

按：疑狱集又载两事：

●庄遵为扬州刺史，曾巡行部内，忽闻哭声，惧而不哀。驻车问之，答曰：“夫遭火烧死。”遵令吏守其尸，乃有蝇集于首，披髻视之，得铁钉焉。因知此妇与人共杀其夫也。

●韩滉在润州，宴于万岁楼，忽闻哭声，惧而不哀。问左右：“在何所？”对曰：“在某街。”即命捕之，乃妇丧夫也。信宿，狱不成。吏惧，守于尸侧，有青蝇集其首，因发髻视之，脑有大钉。果妇私邻人，醉其夫而钉杀之也。二事旧不着出处。近时小说亦载一事：

●张咏尚书镇蜀日，因出过委巷，闻人哭，惧而不哀，亟使讯之。云：“夫暴卒。”乃付吏穷治。

吏往熟视，略不见其要害。而妻教吏搜顶发，当有验。及往视之，果有大钉陷其脑中。吏喜，辄矜妻能，悉以告咏。咏使呼出，厚加赏劳，问所知之由，令并鞫其事。

盖尝害夫，亦用此谋，发棺视尸，其钉尚在，遂与哭妇俱刑于市。

此三事始末略同，皆用子产语以察奸者也。或疑张、韩之事后人傅会为之，然则上虞孟尝、临淄曹摅，所论孝妇亦可疑矣。

古今虽殊，事理无异，适然相似，何足致诘？当知子产言犹可用。

●郭申锡给事，初为常州晋陵尉。民有号泣诉其弟为人所杀者，申锡察其色惧而不哀，曰：“吾得贼矣。”执而讯之，果兄杀弟。见本传。

此其事异而理不异，岂非亦用子产之言以察奸乎？盖言苟中理，无时不验。非若谲诈，忌人窥测，已陈刍狗，用辄为祟也。王者发政，必占古语，尽心君子焉可忽哉！

03

补

子产：春秋时期郑国国相，名侨，字子产，是杰出的政治家。

独异志：唐朝李亢编纂的志怪小说集。

韩滉：唐朝宰相，拼爹出仕，封晋国公。泾原兵变之时，韩滉为了保护李唐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
郭申锡：北宋官员，官至给事中。这个故事出自他本人的传记。

04

感

子产的这个故事也收录在智囊里，“0444子产严遵•哭声的差别”，搜索历史消息可得。

我记得这个梗还被用在当时大火的电视剧《刘墉追案》中。（《刘墉追案》实在是烂片无异。）

其实很明显，今天这篇的关键词就是“惧而不哀”。其实真能听出来“惧而不哀”也不太容易。

这篇里面的庄遵，也曾经出现在折狱龟鉴，在“017庄遵审奸”。哪里我们详细论证了主人翁到底是庄遵还是王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