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雨是夜里来的,细细的,匀匀的,洒在城街上。均牧携了那女子的手,只管往前跑。两人的笑声溅湿了街道,引得几个晚归的人回头望,他们也不理会,仿佛这天地...
街角饭馆,我常坐。跑堂的是个老头,厮混几十年,腿脚尚灵,耳却半聋,脑也木了。你要碟花生,他端来酱油;你讨杯茶水,他嘶喊结账。你说菜未上齐,结甚么...
我常在高层楼梯间行走,本为省那电匣子上下之烦。那日行至某层平台,脚下忽地一空,竟直坠下去。约莫两三丈,跌入一方暗隅。 四壁森然,是个长方匣子。底...
老秦的女儿殁了。白事饭摆在堂屋,油腥气混着纸灰味。众人缩颈扒饭,箸尖都避着主位——那里供着整碟乌青的皮蛋,原是给失独的父母压心的。 偏有她,四十...
大漠孤悬一树,是芒果树。 佛趺坐其下,叶影摩顶,果香诱人,却从不摘食。 树遂恚,自连根拔起,遁入红尘。 投生为女学生,短发青涩。课桌下与同桌女子...
屏里是个翻修旧屋的后生,油汗满面,正对看客吆喝。我指点他:“厕中当悬铁扇。”他拧着螺丝怪笑:“闻所未闻啊家人们!”声如裂帛。 忽闻阁楼闷响,骨碌...
暑假班散了,日头正毒。我往外婆家去,路是熟的。筒子楼排着,墙皮剥落如疮,窗框朽烂,倒似一排将死的兽,蹲在暑气里喘。 口中念念叨叨,尽是先生讲的课...
耳机咬在耳里,嗡嗡作响。百年前作古的政客,正剖解着发霉的经济方略,齿舌锋利如新磨。抬眼望出窗去,半空里浮着巨影,却是那年坠了铁鸟的明星,如今眉眼...
林中有屋,说是民宿,倒似精怪洞府。原木为骨,铁器为筋,亮处嵌着些蓝幽幽的鬼眼,大约是所谓科技。六七人同往,赞其雅致。人声一时塞满了这木头的腔子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