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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砚底山河

    泰始四年的第一场雪落在会稽郡的官道上时,老砚工顾七正在溪边敲击一块罕见的歙石。石料在凿下发出清越的回响,令他想起四十年前洛阳太学里的钟声。 “七叔,刺史府又来催货了。”学徒捧...

  • 广陵散尽

    景元三年的雨夜,洛阳东郊的竹舍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琴音。老琴师嵇韬的手指在焦尾琴上颤抖,总在《广陵散》的第十七拍出错。 “先生又忘了后续?”小童跪坐在席前添香。 嵇韬望向窗外的雨...

  • 纸鸢渡

    泰始二年的春风掠过成都城头时,七岁的阿宓正在野草丛里放纸鸢。那是她用祖父的旧奏章糊的,竹骨是昨儿在太守府废墟里捡的。 纸鸢突然栽进一堵断墙后。阿宓拨开枯藤,发现墙后坐着个白发...

  • 瘟疫年间的方舟

    咸熙元年的瘟疫随着商队的驼铃传入凉州时,陈徵正在后院晾晒新采的当归。药香被风卷过土墙,混进了街角死鼠的腐臭。 “陈先生!救救我儿!”里正抱着浑身滚烫的幼子撞开柴门,这是半月间...

  • 残碑上的刻痕

    泰始十年的春风掠过祁山古道,卷起焦土的气息。老铁匠用独臂拉着风箱,炉火在暮色中明灭不定。他的铁铺设在古道旁,专为过往商旅修补马蹄铁与兵刃。 这日黄昏,一队晋军骑兵驰过,为首的...

  • 洛阳狱中的星图

    景元五年的第一场雪落进洛阳诏狱的天窗时,钟会正用稻草在墙上绘制第三幅陇西地形图。枯草划过冰冷石壁,发出沙沙声响,像极了少年时在太学竹林下奋笔疾书的声音。 “啪嗒。” 一颗小石...

  • 绵竹的竹简

    咸熙元年的初雪落在绵竹城头时,老秦蹲在焦黑的城墙根下,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灰烬。他的书店已经在三个月前那场大战中化为乌有,连同他珍藏的八百卷竹简。 手指触到一片温润——是那枚白玉...

  • 江陵的棋局

    景元五年的初春,江陵城外的梨花开得正盛。陆抗披着素袍,坐在军帐前自己与自己对弈。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厮杀正酣,如同江北的晋军与江南的吴军,隔着长江对峙。 “大将军,晋使又至。”副...

  • 渡阴平

    景元四年冬,七十岁的邓艾站在摩天岭峭壁边缘,望着脚下万丈深渊。云雾在脚下翻涌,如同他波澜起伏的一生。 “士载,此路不通啊。”儿子邓忠的声音带着忧虑。 邓艾没有回头,手指摩挲着...

  • 断剑斜阳照孤城

    建兴十二年秋,汉中军营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不定。 姜维盯着案上的陇西地图,墨迹未干的手指微微颤抖。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,整齐划一,却掩不住一丝疲惫。诸葛亮去世已三月,军中仍弥...

  • 绢本

    民国二十七年的秋天,雨水浸透了江南。洛城郊外的山路上,一辆黑色轿车陷在泥泞中,穿着褪色长衫的老者沈墨宣站在车前,望着被山洪冲毁的路段,眉头深锁。 “先生,回城里吧,日本人查得...

  • 我和王莽一起穿越了

    寝殿里的烛火,被不知从何处渗进来的夜风搅得晃动不安,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。他伏在案上,鼾声沉重,带着酒气,龙袍的袖口蹭翻了一只琉璃酒盏,残酒在奏章上泅开一片狼狈的暗红。我悄...

  • 倒计时九十天

    陈序划掉日历上又一个数字。 “9”。 鲜红的圆圈,像一枚小小的印章,盖在“9月22日”上。还剩九十天。 三个月前,他拿到诊断书。一种罕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,学名冗长拗口,但结论...

  • 青莲渡

    永和七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,县衙门口的槐树才落了一半叶子,瘟疫已经带走了城南十七条人命。县令请来的郎中都摇着头走了,只剩下青莲教的符水摊子还支在街口,一碗糙米换一碗符水,穷人家...

  • 青莲渡

    永和七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,县衙门口的槐树才落了一半叶子,瘟疫已经带走了城南十七条人命。县令请来的郎中都摇着头走了,只剩下青莲教的符水摊子还支在街口,一碗糙米换一碗符水,穷人家...

  • 鼎书

    永昌城破那日,恰是霜降。 沈墨轩立在藏书楼窗前,望着城中腾起的黑烟,手中一方素白绢帕攥得死紧。老仆沈福踉跄跑来,花白的须发上沾着尘土与血渍。 “老爷,北狄兵已过了朱雀街,转眼...

  • 东风不与

    建安十三年冬,长江北岸,曹营连舟三百里,旌旗蔽空。 南岸,周瑜站在赤壁矶头,望着对岸连绵的灯火,一双剑眉紧锁。江风凛冽,卷起他绛色斗篷,猎猎作响。 “都督,江上风大。”老将黄...

  • 江心镜

    赤壁之战结束三个月后,一支小型船队正逆流而上。为首的船舱中,年迈的铸镜师徐成注视着怀中以锦缎包裹的铜镜粗胚,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镜面。 “到了武昌,将此镜献给吴侯,你我便算完成...

  • 铜雀春深

    建安二十一年冬,铜雀台。 曹丕放下捷报,指尖划过紫檀案上的玉玺。登基不过一年,蜀汉便来伐了。他望着台下结冰的漳河,想起七年前赤壁的那场火——那时他还年轻,只记得父亲曹操站在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