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理解孟子的“操则存,舍则亡;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”?

这句话源自孟子的经典著作《告子章句》,原文深刻而富有哲理:“故苟得其养,无物不长;苟失其养,无物不消。孔子曰:‘操则存,舍则亡;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。’惟心之谓与!”

2024年11月2日摄于郑州之林公园

这里的“操则存”,意指持续修炼,让心灵始终保持在定慧之境,如此便能不断成长;“舍则亡”,则揭示了放弃修炼、心念散乱导致的衰落。这种境界的修炼,需达到“出入无时”的境地,即不受时间与空间的束缚,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持内心的静定,这完全依赖于内心的修养,而非外在的固定方向。

“操则存,舍则亡”至“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”,是普通人通过格物致知,逐步迈向圣人境界的过程。以达到心中无碍、泯然无我,使万物皆能清晰地映照于心。“操则存,舍则亡”强调的是,当我们秉持良知,天理便在我们心中得以滋养;而一旦放弃良知,天理便随之消逝。这句话,是对世人的警醒,提醒我们在面对私欲诱惑时,切莫失去良知与天理。“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”描绘的是圣人的至高境界。当天理恒常融入心之本体,我们已无需刻意提醒自己是否“操持”或“舍弃”,因为心已自然融入万物,无有出入,无有界限。

在《传习录》中,王阳明与弟子薛侃的对话,进一步阐释了“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”的深意。薛侃问:“持志如心痛,一心在痛,人安有工夫说闲语,管闲事?”王阳明回答:“初学工夫如此用亦好,但要使知‘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’。心之神明,原是如此。工夫方有着落。若只死死守着,恐于工夫上又发病。”在修炼过程中,既要专注持志,又需理解“出入无时”的真谛,避免陷入僵化与执着。

人之心念纷繁复杂,时刻受到外界的影响。然而,当我们埋头苦干、一心一意时,杂念自然会减少许多。但这种专注,不应成为减少杂念的工具,否则便落入了“有为法”的窠臼,难以达到真正的修行境界。正如《六祖坛经》所言:“念念之中,不思前境。若前念、今念、后念,念念相续不断,名为系缚。于诸法上,念念不住,即无缚也。此是以无住为本。”真正的修行,是于念念之间保持觉知,不执着于任何一念,方能达到解脱与自由。

在理解“空”的过程中,许多人容易陷入误区。他们试图通过压制念头来达到“空”的境界,却不知这已是对“空”的误解。真正的“空”,并非一个可以执着的念头或状态,而是一种超越所有念头的存在。正如六祖惠能所言:“念念说空,不识真空。”只有放下对“空”的执着,才能真正领悟“空”的真谛。

儒家思想从良知入手,认为良知即心之本体。在面对世事时,良知会自然发出指引我们行动的念头。因此,护持心体良知发出的念头,并做到念念无间、无有中断,便是致良知的过程。这与佛家所讲的“善护念”异曲同工,都是强调要护持心体发出的善念而非六根之欲念。正如《金刚经》所言:“应无所住,而生其心。”我们应在不执着于六根欲念的同时,生发出心体良知的善念以指导我们的行为。

《孟子·尽心上》有云:“万物皆备于我矣。反身而诚,乐莫大焉;强恕而行,求仁莫近焉。”显然,向外求,不仅无法触及事物本真,反而容易迷失自我。唯有向内求,持续反省,深化修养,方能洞察世间万物,领悟天地之道,明心见性,一片澄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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