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朱文颖《宝贝儿》

这部短篇写得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的故事:中年夫妻贝先生和上官雨燕以及他们十多岁的儿子。

第一遍读完,我比较懵,不知道这个短篇想要表达什么,只隐隐觉得这一家三口好像是分离的互不相干的;再读两遍,做了若干标注,渐渐有了一点点感觉。但冰建议多从意蕴的角度去扒,我仍然没有明确的方向,眼看周末又到了,不能再拖延了,不如来写写这个女人,因为这个女人很特别。

这个女人的特别体现在很多方面,小说开篇介绍她时这样写到“她叫上官雨燕,长着一双风情而不安分的吊梢眼”。又是吊梢眼,这次我不再陌生了!吊梢眼是被公认四种最丑的女人眼睛之一,超级毁颜值。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这窗户就很磕碜了,而且这窗户还风情又不安分,原谅我的理解力,不知该再写点什么了,作者说这女人是“潜在的理想主义者”。

紧接着作者写了贝先生和他们的儿子,还有两口子散步时主要的聊天话题:孩子。上官雨燕觉得儿子在想些什么事,一些他俩都不知道的事,贝先生“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受”。这个似曾相识的感受应该是他对妻子的感受,他其实并不了解他的妻子——尽管他爱她,因为“上官雨燕通常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”,她从不会在聊天时关注贝先生的表情,有时候甚至把想说的话咽回去,这样一个女人显然对丈夫没有多少关注,连说更多话的欲望都没有。

他们的生活秩序最好的时间是散步回来到入睡前,三人各忙各的事,基本无交流。有一次贝先生带着酒气从外面回来,上官雨燕正在试新买的衣服,她只淡淡地说了句“回来了?”,连头都没有回,这使贝先生觉得她有点陌生。平常女人看到丈夫喝酒了,多少会关心一下,比如喝了多少跟谁喝的,在试新衣服的时候,也会询问丈夫“你觉得这衣服怎样?”然而这个女人却无动于衷,真特别!仿佛贝先生是个陌生人。

接下来他们的儿子提出要独自出门旅游,贝先生对此很生气,上官雨燕却“暗自窃喜”,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儿子与自己的共同之处“喜欢神秘与未知的事物。并且,从来都不解释理由”。作为母亲,儿子随自己,多少有些骄傲。可是等儿子回来,他变得更沉默了,上官雨燕想同儿子深入谈谈,但是儿子反应冷淡,并且在甩下一句“我早就看出来了,你不爱爸爸”就回房间了,留下她一人坐在石凳上发呆。

小说最后一部分用大量篇幅写上官雨燕独自散步时偶遇一个宠物店,她居然对蜥蜴很感兴趣。向店主询问关于蜥蜴的很多知识后,她决定买下蜥蜴,可是她又不带回家,她再出一次钱请店主帮忙养,她则每三天去看下蜥蜴。每次她去看蜥蜴,都会很温柔地跟蜥蜴聊天,亲热地叫蜥蜴“宝贝儿”,甚至在他们快要搬家时,她也不愿意一起搬过去,她惦记着蜥蜴。说实话,蜥蜴是那种让很多人爱不起来的小动物,偏偏上官云燕喜欢它,很自然地呼应了前文写的她喜欢神秘与未知的事物。

上官雨燕拒绝一起搬家这一举动让贝先生觉得匪夷所思,上官雨燕变了,“她变得安静,踏实,并且常常若有所思”,贝先生无意中发现她微微笑着,甜丝丝的,就像一个陷于恋爱的女人,这让贝先生不安、气急败坏!上官雨燕因为一个梦,连续两天去看蜥蜴,可是蜥蜴跑了,她习惯性喊了声“宝贝儿”,店主又害怕又后悔,主动提出赔她一条更好的蜥蜴。上官雨燕没有说话,眼睛盯着店主,打断了店主的絮絮叨叨,坚定地说:“是叫你。就是你。过来,到我这儿来,我的宝贝儿。”

小说到此结束了,上官雨燕喊的宝贝儿是蜥蜴是店主还是她心里某个虚拟的人,反正不是贝先生,这个特别的女人让我捉摸不透,她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,不食人间烟火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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