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走后第三个秋天,我在阁楼翻到那把藤椅时,它正被蛛网裹着,像件被遗忘的心事。
藤条是深褐色的,扶手上有处磨得发亮的弧度——那是奶奶总搁手腕的地方。她从前总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编竹篮,我蹲在旁边看,她就把藤椅往我这边挪半尺:“来,歇脚。”椅腿会“吱呀”响,和着槐树叶沙沙的声,像首没谱的歌。
上周整理她的药箱,在夹层里摸出张纸条,是她病中写的:“囡囡总说藤椅旧了,下次赶集,换张软和的。”字迹抖得厉害,墨点晕成了小团。
我把藤椅搬到阳台,用软布擦了三遍。阳光落下来时,椅背上的藤纹投在地上,像谁轻轻描的线。风一吹,竟真的“吱呀”响了一声,恍惚间,好像还有人在说:“来,歇脚。”
原来有些东西不会老,只是换了种方式,在风里等你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