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窗棂结着霜花的清晨,我总在陶炉旁发现新的冰裂纹。那些蜿蜒的裂痕像祖父用茶针在釉面刻的暗语,从炉口蔓延至底座,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的光。这是他走后的...
老宅屋檐的铜铃生锈了。我蹲在青石板上擦拭时,铁锈簌簌落在虎口,像一捧赭红色的雪。这是祖父走后第七个梅雨季,雨水把院墙的青苔泡得发胀,顺着砖缝往下...
潮湿的晾衣绳在晨雾里微微颤动,我仰头将校服晾上二楼的铁栏杆。八月末的蝉鸣贴着皮肤爬行,一滴凝结在衣角的水珠忽然坠落在后颈,凉意沿着脊椎游进领口—...
刺绣绷子上的银针还悬着半截红线,晃动的光影在蓝底绸布上洇出个残缺的月亮。茶垢在青瓷碗底结成鳞片状斑纹,我蘸着凉透的龙井润开绣线结块时,檐角铁马突...
老槐树的枝桠探进窗棂时,我正用棉线缠住最后一朵绢花的茎。那是个春分前的清晨,风里裹着潮湿的青草香,像谁掀翻了整罐未干的颜料,把天空染成半透明的蓝...
雨是突然砸下来的。前一秒巷口的青石板还泛着晴日的油光,下一秒雨帘便像无数根银针,斜斜刺进梧桐叶的缝隙里。我缩在公交站台的铁皮棚下,看着水洼里浮动...
老城区的钟表店总比外界慢半拍。齿轮咬合的吱呀声裹着旧机油的淡苦味,在青石板巷里绕三圈,才肯钻进巷口那株梧桐树的年轮里。我把目镜往鼻梁上推了推,指...
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得刺眼,像块冰冷的方玻璃嵌在掌心。我蜷缩在老式沙发的褶皱里,听见窗外蝉鸣突然拔高——仿佛这些聒噪的虫子也等不及要撕开夏夜的口子...
十月的第四堂语文课,粉笔灰混着桂花的甜味凝固在阳光里。我正在抄写《赤壁赋》,忽然看见林小满的钢笔尖渗出了墨绿色的汁液。那滴液体坠落在她雪白的校服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