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1993年的冬天格外锋利。诸何明缩在冷库值班室的铁皮柜后面,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细碎的咳嗽声。那声音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皮,让他想起三年前妹妹临终时...
州河拐弯处的芦苇白了头,苟杨洁蹲在青石埠上淘洗一筐酸枣。枣核在箩底积成暗红的痂,倒像她娘临终咳在粗布帕子上的血沫子。对岸纸扎铺的诸何明正在裱糊童...
民国十二年的暮春,北平城总浸在绵密的雨雾里。文津街老图书馆的玻璃窗上结着水珠子,把外头的槐树影洇成淡青的烟。诸何明在二楼西文编目室当值,常看见穿...
红高粱酿的头茬酒出锅时,苟杨洁正蹲在河滩上撕蛇蜕。那蛇蜕足有丈长,银鳞在日头底下泛青,像是龙王爷褪下的旧衣裳。她后脖颈上的胎记比去年更深了,像滩...
青石镇的茶馆里总飘着陈年普洱的涩香。檐角悬着的铜铃被秋风撞得叮当响时,老茶客们便知道"书蠹先生"要来了。 诸何明总踩着石板路上的霜花进店。褪色长...
我是诸何明。老槐树的影子爬上砖墙时,我总想起苟扬洁脚踝上的红绳。三十年前供销社处理瑕疵品,她拿鸡蛋换了半米松紧带,裁下两指宽系在骨节凸起的脚腕上...
我叫诸何明。我家的老宅后面确凿曾有一个荒废的院落。不必说青苔斑驳的井栏,苍劲虬曲的皂荚树,砖缝里探头的凤尾草;也不必说蝉蜕挂在枯枝上,麻雀忽然从...
暮色像块浸了桐油的粗麻布,沉沉地压在老宅檐角上。我踩着满地枯叶往祠堂去时,正撞见扬洁立在褪了色的朱漆门前。她怀里抱着几卷毛边课本,发间斜插的玉簪...
你知道中国最有名的夫妻么?不是梁鸿孟光,也不是陆游唐婉,我说的是诸家镇的诸何明和苟扬洁。这对夫妻的妙处,全在"差不多"三个字上。 光绪二十八年三...